温谨礼自认为已经妥协很多了。/p
她不就是想要多一些补偿么,他会在父亲面前替她多好话,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日之事,不会影响安安的名声。/p
温雪菱一字一顿道,“你、做、梦。”/p
见对方不领情,温谨礼恼羞成怒,低声呵斥,“菱儿,她是你妹妹!你这个做姐姐的,怎能如此狠心?”/p
姐姐?/p
呵!他可真会给妾生女添光。/p
温雪菱皮笑肉不笑,讥讽道,“那你敢和她明我的身份吗?你敢吗?”/p
“你不敢。”温雪菱当面戳穿他的虚假。/p
听到她咄咄逼人的语气,温谨礼心生厌恶,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他,没有一点安安的贴心可人。/p
他冷下脸,对护卫命令道:“把她抓起来。”/p
看穿他要做的事情,温雪菱没有挣扎,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德性。/p
温谨礼铁了心要她替罪。/p
听到他要温雪菱顶替的计划,温锦安嘴角上扬。/p
在他视线过来之际,她用帕掩唇,装出一副对温谨礼行为很感动的样子。/p
她讶异温雪菱容貌之出众,隐隐还有些熟悉,更有妒忌缠绕,对上那双黑色杏眸,她心虚撇开了脸,心知肚明今日这事的真相。/p
半晌后,江芙蕖带人赶到。/p
温锦安笑着迎上前道:“江姐姐,此女便是方才偷摸潜逃之人,被我和哥哥捉了起来,现在交由你处置吧。”/p
匆匆跟来的程昱庭见她没事,松了一口气,目光落在温雪菱身上,被她容貌惊艳。/p
他接收到温锦安目光,赶紧道,“芙蕖,她便是在亭中企图色诱我的女子。”/p
“但我心中只有与你的婚约,绝不会做出私会这等轻浮低贱的行为,你千万要信我!”/p
这事本就与温雪菱无关,他的话伤不到她,但她看到温锦安变了脸色。/p
程昱庭惯会甜言蜜语哄骗,实则胸无点墨,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,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,把温锦安也骂了进去。/p
她们一唱一和,把脏水泼到了温雪菱身上,若是别人,恐怕早就慌了心神。/p
而温雪菱只是静站于腊梅树下,不动声色对上江芙蕖思索的目光。/p
恍惚间,江芙蕖有种两人相识许久的错觉,她的眼神好似也在,她信她。/p
她冷静下来,笃定道,“不是她。”/p
温锦安急声追问道:“不是她是谁,我和哥哥都直接逮住她了,江姐姐可是看花了眼?”/p
江芙蕖目光深邃落在她身上,温锦安嘴角笑容僵住,不敢与她对视。/p
在其他人一头雾水时,只有温雪菱读懂了她眼底意思,无声扯了扯嘴角。/p
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,明知私会之人是谁,也不能点出来。/p
温雪菱笑了一声,打破梅林寂静。/p
“亭中女子身高四尺五寸,藕粉色罗裙,十字髻,腰间有铃铛声”/p
她这话一出,温锦安眼神立马慌了,悄悄挪动身体,躲在了温谨礼身后。/p
偏偏此时有风吹过,她腰间铃铛晃动出声响,周遭顿时陷入了更静的沉默。/p
温雪菱勾起唇角:“衣衫有相近,但身高、腰身、发髻,短时间可改变不了。”/p
只要不瞎,都知道亭子里的人是谁。/p
但大家一致选择了沉默。/p
只因如今的丞相府,可是圣上跟前红人。/p
除了身为侯府二世子的程昱庭,家中身份最高的便是江芙蕖,她都不开口,她们更不好开口,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。/p
出了如此糟心的事,温锦安无心赏梅,寻了个由头离开。/p
温谨礼担心她立马跟上,走过温雪菱身边时,他瞪了她一眼。/p
都是因为她,才会害安安失了赏梅的心思,真是个扫兴的人。/p
程昱庭自知丢了脸,也无意逗留。/p
贵女们也去了梅林其他地方,继续赏梅,偷偷聊着今日这件丑闻。/p
四周陷入了安静。/p
温雪菱背过身,腕灵活一转,细绳瞬间掉落,但还是留下了一圈红痕。/p
江芙蕖笃定道:“那纸团是你给我的吧。”/p
她揉了揉发酸的腕,没有否认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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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不早了。/p
她需尽快往太后出事的地方走。/p
看在江芙蕖前世曾为她披过一次外袍的份上,温雪菱提醒她道,“程昱庭不是良人。”/p
她刚转身,身后传来江芙蕖的声音。/p
“我知你是真心提点我,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,可来江府寻我。”/p
江芙蕖语气郑重:“此诺,今生有效。”/p
她回头对上这位大理寺卿独女的目光,点头,快步离开。/p
得知温谨礼和温锦安已经坐马车离开,温雪菱紧绷的心稍稍放松。/p
她加快步伐来到太后出事之地。/p
这还要多亏爱炫耀的温锦安,前世屡次提起救太后的细节,才能让她这么快找到地方。/p
一切都在和前世重合。/p
只不过这次,救太后的人变成了温雪菱。/p
她将那颗药给太后服下后,对方的身体立马出现了好转,但脸色还是很苍白。/p
太后脸上有一块块的风团,温雪菱并不陌生,因为她身上也有。/p
有次在奴城地牢发作,她从教她制作火药的人口中得知,这种症状叫过敏。/p
温雪菱语气焦急道,“老夫人现在不能吹风,快,抬轿子来,送老夫人离开梅林。”/p
跟在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,对视一眼,赶紧让人抬来轿子,回到了山顶的福安寺。/p
太医早已经等候在寺庙后院。/p
太后不是初次出现这种症状,严重时曾引起呼气困难,在宫中调理了半年方才见效。/p
但迟迟寻不到病因。/p
这次是太后恢复最快的一次。/p
她身上的风团退下去后,让人把温雪菱请到了屋内。/p
隔着一扇屏风,太后问她,“你怎会知晓此症?”/p
温雪菱知道,太后这是已经怀疑起她,虽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,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。/p
她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老嬷嬷,撩起袖子道,“因为我也有这种症状。”/p
白皙的臂上,一块块粉色的风团,格外引人注目。/p
老嬷嬷走近查看后,冲屏风后面的另一位老嬷嬷,点了点头。/p
“我曾遇到了一位游历的神医,她此症名为过敏,会在接触某些特定事物时出现。”/p
“有人对花粉过敏,有人对某种吃食过敏,不同体质,症状也会有所不同。”/p
“而我便是对梅花过敏。”/p
太后并没有因此全信她的话,反问道,“既知对梅花过敏,你为何还要来梅林?”/p
温雪菱看着屏风道:“试药。”/p
“大胆!你竟敢给我们主子用”老嬷嬷话未完,就被屏风后的人制止。/p
能走到太后这个位置的人,怎会没有脑子。/p
她笑着道,“你给我服用的药,不是你要试的吧。”/p
温雪菱解释了给她服用的药,是神医给的救命药。/p
世间仅此一颗。/p
这话并不假,她娘亲一共也就炼出了三颗,给太后的那颗是最后一颗。/p
“你可知我身份?”/p
“救您时不知,但眼下明白,您身份尊贵,冒昧用药,是我忧心过急,还望恕见谅。”/p
“药被我用了,你怎么办?”/p
“我已制出效果相近的药”/p
离开屋子时,温雪菱后背都湿了。/p
虽有前世记忆在,但面对太后这样地位的人,她还是会害怕错话,掉脑袋。/p
好在一切顺利。/p
屋内,纳兰明珠执佛珠,扬唇微笑。/p
“这丫头分明已经猜到哀家身份,还能如此镇定,也难怪温丞相要把女儿藏在府中十多年,和定安侯府的嫡子倒也般配。”/p